年会可怕的不只是表演

      又到年关，又开年会，对于这一年一度的职场年度盛宴，几人欢乐几人愁。能歌善舞的K歌麦霸是如鱼得水，不善言辞腼腆内向的人则如鱼攀树。在百度搜索中，只要输入“年会”乃至“nianh”，就会立刻殷勤地出现“年会节目”、“年会小品”、“年会歌曲”、“年会主持词”、“年会舞蹈”、“年会策划”、“年会创意”。

　　有个外企的兄弟，他们公司员工上千人，每年的年会，堪比春晚的气势，每个部门都要被摊派表演文艺节目标任务，这时有文艺人才的部门就会扬眉吐气起来，乃至还专门请专业舞蹈老师教肚皮舞草裙舞，缺文艺人才的部门就只好硬着头皮组着个基本靠吼的大合唱来应付。

　　有个私企的姐妹儿，她们老板今年心血来潮，要去很远的郊区开年会，吃烧烤度周末，而这个姐妹儿更喜欢周末由自己支配，结果彼此都觉对方太自我，闹得挺不愉快。

　　对我而言，我不怕在周末去市郊参加年会，也不怕在年会文艺表演中露怯出丑，年会嘛，本来就是图一乐子，又不是天天开，又不是参加青歌赛或舞蹈大赛，管它是唱歌跑调还是跳舞走样呢，下了舞台，你还是要靠自己本职工作的能力和业绩说话服人，但我也同样怕年会，我怕的是饭桌上的那些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客套寒暄。

　　我觉得自己平时嘴巴也挺利索的，但一到年会的酒局饭桌上，听人家把祝酒词说得那叫一个机巧顺耳，喝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，自己立刻自惭形秽起来，恨不得立即隐身于无形。平时，跟老板或汇报或讨论，我思路清楚；平时跟自己的部属跟其他部门的主管，或谈笑或争论，我伶牙俐齿。但一到这场所，我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，木讷呆痴起来，不知该说什么。

　　人家说，不会说没关系，能喝就行。可我偏偏不会喝酒，而且又偏偏来自以能喝闻名的地方。每当我以茶代酒，都会招来惊讶与不满，“你老家不是××的吗？”“是”“那怎么不会喝酒呢？”“我们那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喝酒的”，这样的对话，每次年会都会一遍遍重复。

　　仿佛大家不喝酒不喝趴下就没有诚意似的，结果真有人喝高了喝吐了，酒桌变成了阵地，饭局变成了战场，有的被人拖走，有的被人抬下，坚守的那几位，跟谁都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似的。

　　待杯盘狼藉，筵席撤掉，大家散去，各回各家，第二天清醒过来，回到工作中，又重新变回了本来的自己，一旦有实际利益上的冲突，分毫不让，酒桌上的那些仗义表态，也随了那醉意彻底褪去。


　    孔繁利/撰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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